不久前,28岁的博士生王文晖被任命为福建晋江市副市长,近日名校博士毕业生李施军又被任命为福建省龙海市副市长。两个没经过实践磨砺和基层锻炼的博士生唾手得到副市长官位,引来舆论的广泛质疑。
人们更多的是质疑这些博士没有实际经验何以服众,质疑地方人大任命时究竟对他们有多少了解,等等。这些当然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我认为更需要质疑的是,这种越过必要台阶的提拔是否符合中央已有的关于党政干部任用规则,需要组织部门明断,我这里不再罗嗦。
我想说的是,刻意让博士当官未必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骏马犁田不如牛。著名数学家、在推进歌德巴赫猜想“1十2”的世界级难题证明中做出卓越贡献并被国际所公认的陈景润,早年连中学数学教师都当不好,曾被“停职回家养病”。这个名人轶事表明,人才放错了位置就会成为庸才,精品用错了地方就等于废品。博士、硕士在他们自己的专业领域里是专家,是行家里手,但对于从事实际领导工作,他们是外行,甚至可能是低能儿。不妨设想,让一个精于颅脑外科医术的医学博士当卫生局长,去破解医疗资源分配不公的难题,去研究和制定医疗改革方案,去改变看病难、看病贵的困局,这不恰恰是扬短避长,强人所难吗?咱们曾经把多少明星般的运动员提拔成体育官员,但是他们大多并没有在行政领导岗位上奉献出人们所期望的作为,就是一个证明。倘若让莫言早点去当文化官员,可能人们就见不到《蛙》《丰乳肥臀》等优秀小说,而他也许与诺贝尔文学奖无缘。
培养一个博士很不容易,尤其是自然科学和基础理论研究方面的。如果让他们去当官,整天处理他们并不擅长的行政事务,毁掉的可能是一个潜在的科学家,而增加的只是一个平庸官僚。况且,术业有专攻,领导工作也是一个专业。一个领导干部的思想政策水平、组织领导能力、处理复杂行政事务和人际关系的本事,不是在学校里读博士、硕士就能读出来的,而要在实践中锻炼积累。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关于党政干部任用的一系列规定,才强调领导干部要经过各个层级的锻炼成长,才重视干部的实践经验积累,才强调要从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员中选拔公务员等等。
如果说没有经过实践历练和检验的博士、硕士可以直接当副市长、副县长,那么,博士后、博导岂不是可以直接当省长、部长了吗?让二十几岁的博士一下子就当县市级领导干部,实际是用人上的学历崇拜,是一种幼稚病。
当然,不要刻意让博士当官,并不反对那些经过多年的实践锻炼和历练,并具有相当组织领导能力和政策水平,符合党政干部任用标准,尤其是那些有法学、社会学、政治学等人文专业背景的博士,如能跻身官员行列,无疑有利于改革大业的推进和社会的进步。但是,我依然认为,如果轻率地让那些在自然科学领域里大有崭露头角希望的博士们当官,很可能是好心办了坏事,到头来浪费和糟蹋了人才。 |